邻家炒咸菜的香味勾起了我儿时的记忆

蓝色水晶

      春日的黄昏，走在回家的楼道里，从邻家的门缝里飘出一股炒咸菜的香，香味浓重，钻心入肺，深吸一口，萦绕在肺腑里的味道，还带有一丝清新湿润的田野气息。

      我蓦然发觉：又到了父亲做咸菜的季节。

      在儿时的记忆中，每到春天，家家户户都会做咸菜。父亲先从菜地里摘回大捆的没有起薹的青菜，排成一行一行的，放在院子里晾晒。

      过一段时间，等到所有青菜打上了阳光和风的印记，再把菜洗净，放入大盆，撒上大籽盐。等盐分渗入菜里，又把菜装进蛇皮口袋。接着，父亲把装着菜的口袋放在一张长凳上，在上面压上一块木板。木板的一端用绳子固定起来，另一端吊上一块大石头。很快，从口袋里便渗出墨绿色的菜汁，顺着凳子的边缘，往下流，地上也便汪了一滩深绿色的菜汁，积到一定的量，那有点浓稠的菜汁便像一条绿色的蛇，蜿蜒着向低处溜去。

      菜里的汁液差不多被榨出来后，父亲便把菜装进平时一个一个收集起来的罐头瓶中，再用塑料膜封上口，以防空气进入，潮湿的咸菜很容易长出白色的霉菌。

      十来天以后，咸菜就可以吃了。打开瓶口，便会闻到一阵咸菜特有的香味。这以后，它便成了我们当地农家饭桌上的一道主要家常菜，一年吃到头。可以生吃，也可以炒熟了吃；可以单吃，也能与别的东西一起炒着吃，还能做汤。汪曾祺写过一篇散文，专门讲述咸菜慈菇汤。对于那时的我们，咸菜几乎是每天必备的。尤其是晚上，就着咸菜，我们能喝下好几碗稀粥。

      不知不觉中，离开家乡已经多年，父母依旧住在乡下老家。现在的生活条件虽然比以前好了很多，而咸菜依然是父亲每年都做的。每当他们来我们这里小住，都会带上几瓶咸菜。一闻到那熟悉的味道，便忍不住想起父亲，想起他做的那飘着清香的咸菜。